冰冷的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山林,试图洗去泥泞与血腥,却只让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腐烂甜腻、绿血阴寒、地脉硫磺的复杂恶臭更加浓郁、粘稠,如同化不开的死亡浓汤。·艘¢嗖.暁!税_旺+ /嶵/鑫¨章`結\庚+辛\快,陈墨背靠着冰冷的巨岩,湿透的粗布衣衫紧贴着皮肤,带来刺骨的寒意,但这寒意却奇异地暂时压制了左肩伤口那跗骨之蛆般的灼痛与阴寒。
【拾伍日又伍月】。
意识海中,《灵异诡谈录》冰冷的封面上,那代表着他剩余生命倒计时的血色数字,如同烙印般清晰。仅仅“伍月”的增量,在庞大的侵蚀和重伤面前,杯水车薪。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肩深处那混合了“瘴胎涎”与石臂粉末的诡异脓液在缓慢蠕动,每一次脉搏都牵扯着神经,带来一阵眩晕和更深层次的虚弱感。绿血的污染如同无形的毒蛇,盘踞在伤口深处,持续地、贪婪地啃噬着他新得的这点微薄命元,那蚕食的速度,甚至让他产生一种错觉——那【伍月】的数字,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逝。
右腿被石刺贯穿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,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撕裂的筋肉。失血带来的冰冷感从四肢末端蔓延上来,与左肩的阴寒内外夹击。
然而,这【伍月】命元的注入,终究是给这具濒临崩溃的躯体注入了一丝……**生机**。
不再是纯粹的、令人窒息的【拾伍日】倒计时。那多出来的“伍月”,像是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,虽不足以将他拉出深渊,却实实在在地将他从彻底溺毙的边缘,往回拽了一点点。濒危的警报在灵魂深处稍微减弱了一丝尖锐,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,微微松弛了一扣。虽然身体依旧如同破败的风箱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和痛楚,但至少,那悬在头顶、随时可能落下的断头铡刀,似乎向后挪动了一寸。
他靠着岩石,艰难地调整着呼吸,试图将更多的空气压入火烧火燎的肺叶。.E-Z~晓\说+旺* ?追*蕞·欣_蟑*結·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、鼻尖滴落,砸在身下混合着血污的泥浆里。他抬起右手——那已经异化、成为“骸骨笔”的恐怖造物。森白的指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冷光,笔尖处裂开的几道缝隙边缘,那些细密如微齿的骨质凸起,正随着某种奇异的、仿佛在咀嚼吞咽的“嗡鸣”而微微震颤着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微弱但持续的、如同蚂蚁啃噬骨髓般的麻痒感,从笔骨连接手臂的根部传来。
那是代价。操纵《诡谈录》,书写污血符咒,召唤血伥,收割命元……每一步,都在向深渊滑落,都在将“陈墨”这个人,推向更彻底的异化。
他低头,看向自己沾满泥污、血渍和草木碎屑的左手。指尖残留着尚未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的暗红——那是他自己的精血,是书写符咒、启动《诡谈录》力量的媒介。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混合着骸骨笔传递来的麻痒,构成一种极其怪异的感官体验。
目光,不由自主地移向意识海深处。那本漆黑如墨、封面浮动着五个扭曲灰烬血字的《灵异诡谈录》,此刻显得格外沉静,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。它的存在本身,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:力量在此,生路在此,代价……亦在此。
混乱的思绪,如同被惊扰的蜂群,在疲惫和伤痛构筑的脆弱堤坝内横冲直撞。逃亡路上的步步杀机:瘴气弥漫的绝壁,百眼瘴胎的窥视,王朝龙火箭的焚山烈焰,曹阎琉璃化的冰冷杀意……一幕幕血腥、恐怖、绝望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回。每一次,他都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,依靠着《诡谈录》这柄双刃剑,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舞蹈,用命元、用精血、甚至用身体的一部分作为燃料,才勉强撕开一条血路。
血路尽头,依旧是看不到希望的迷雾。
然后,是刚才那场惨烈而高效的战斗。三头狂暴的山精,三头用命元和精血书写的污血伥鬼。碰撞,撕咬,湮灭……最终,两具庞大的山精尸体成为了冰冷的背景,而它们残余的生命力,则化作了冰冷的【伍月】命元,汇入了他那岌岌可危的“余额”。-墈?书`君¨ ?追?罪·歆,蟑*結-
“收割…”
这个词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滑入他的意识深处,盘踞下来。
效率。
前所未有的效率。
被动逃亡,遭遇邪祟,九死一生地反杀,然后才能被动等待《诡谈录》的收割。这种方式,充满了不确定性,每一次都是在赌命,收益与付出的代价往往不成正比,就像在陈家村,费尽心机,最终也只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