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封王爵。

世代富贵！

汉人世家实难拒绝这般诱惑。

暮霭沉沉之时，贾蓉写好了书信。

“那边便是冠军侯驻守巡防之处。”

有人指了指，一个东虏射手立于一箭之地，趁着暮色渐浓，将响箭射上了城头。

贾瑞奉命守备之处并不大，仅有短短一截城墙，不过数里长短。

城中侯伯大将与重臣极多。

再者，王子腾之事牵连颇大，铁骑营亦未被调用。

贾瑞不过是名义上守备西门的一段城墙，借他的勇武之名，以振士气。

“侯爷，有响箭。”

二等男、锐健营游击谢鲸一路小跑而至，额头汗水甚是明显。

换作旁人，谢鲸早将响箭书信径首交与绣衣卫了。

可贾瑞……

他却是不敢，亦不情愿。

谢鲸亦是追随贾瑞的诸多开国一脉勋臣中的一员。

贾瑞得以平步青云，于他们而言亦是最佳结果。

诛杀王子腾，令隆安帝恼怒，诸多勋臣与文官皆极为震怒。

然于谢鲸、冯紫英和裘良等人而言，反倒觉得畅快。

他们大多是身份较低的勋贵子弟。

王子腾得势之时，对他们可是从未有过好脸色。

王家……

行事之风素来如此。

子弟们大多不事读书，行事无所顾忌，全不将律法放在眼中。

凤姐儿，便是典型的王家之人。

王夫人，亦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
凤姐算是被贾瑞给震慑住了。

尤其在贾珍一干人等陆续出事后，凤姐如今更是老实得很，只在荣府帮忙操持家务。

放高利贷、帮人退亲、包揽官司这些事儿，那是再也不敢沾惹了。

凤姐不过是借了王子腾些许势力，行事便肆无忌惮。

若不是有贾瑞在。

恐怕也害死不少人命了。

王子腾本人，以及王家的嫡派子弟，其行事风格便可想而知了。

此次亦是王子腾自作自受。

至少在谢鲸等人心中，还是会站在贾瑞这一边。

瞧着贾瑞接过书信。

谢鲸满脸皆是汗水。

附近一些锐健营的武官，也被谢鲸给驱散开了。

唯有突骑将的武官们在西周侍立。

赵岩、任忠、钱诚几人，也眼巴巴地望着那响箭。

贾瑞并未理会众人，撕开信来瞧。

先是眉毛一挑。

“哟，贾蓉？”

“嗯，蓉哥儿没死？”

谢鲸与贾家亦是世交，和贾珍、贾瑞同辈，先前与贾蓉自然也是相熟的。

贾瑞点头，笑道：“原以为他和珍大哥一同被烧死了，未料到他见草料场失火，便逃到了东虏那边，而后恰逢东虏大举兴兵，就跟着过来了。”

“这是做了汉奸了？”谢鲸脸色一变，恼怒道：“蓉哥儿当真是该死。”

“是该死。”贾瑞点头，开始看信。

众人皆沉默着。

响箭意味着什么，众人皆明白。

换了那谨慎胆小的武将，早便首接将响箭与文书向上呈送，交由城楼上的太尉赵国公姜铎定夺了。

或是由内阁某位大学士亲自来阅。

贾瑞却无此等想法。

既是书信呈给他的，便径首拆开来看了。

这一回，又是眉毛一挑。

“好嘛，这天聪汗可比图门汗大方得多了……”

言罢，便将文书递给谢鲸去看。

冯紫英、卫若兰几人恰好在这个时候也登上城来。

众人依次传看，脸色都极为精彩。

裂土封王……

三省归于贾家。

这般诱惑，实在是极大。

眼前这些人，皆是与贾瑞关系较为亲近的青年勋贵，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登上城头来。

只是这般大事，连他们也是不便多言了。

“天聪汗……这家伙当我是蠢货？”贾瑞忽然大笑道，“拿那还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地方，说是要送给我？当真是要笑死人了！”

“侯爷打算如何回复？”

“拿笔来。”

有个书吏随身带着笔墨，将墨研开了，递与贾瑞。

城头上不少人都注目瞧着，却见贾瑞只在书信上写了一个大字。

“回得妙。”

“侯爷回得妙趣横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