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瑞眸中神色冷峻凌厉。首发免费看书搜：顶点小说网 dingxsw.com

纵是他身处高位，却依旧视己为大周军队的一员，身负的职责便是护佑大周的百姓。

宫中和军方此次的战术方略，实在是怯懦至极。

北方的数千万百姓，即将遭受灭顶之灾！

往昔北虏来犯之时，大周会于边境布署机动骑兵，对北虏的侧后方造成威胁。

神京之外的西山大营以及在外布阵的铁骑营，还有北方军镇的驻军，对北虏皆有一定的威慑。

这使得北虏不能肆意地抢掠和屠戮百姓，所费时间短，波及范围亦不大。

而依照如今的部署，京师与九边重镇先做缩头乌龟，守城不出。

待南方与西边的军镇陆续集结主力前来。

此等打法固然稳妥。

分明是姜铎调兵遣将的风格。

只是在这数月之间，北方的上百州府、数百个县邑。

恐怕都要遭受东虏肆无忌惮的搜刮劫掠。

不知会有多少百姓丧生刀兵之下，又或被东虏掳掠去为奴。

隆安帝亦不甚满意。

这一年多来，国势方才稍有起色，隆安帝自身的威望亦有些许提升……

“冠军侯，你有何高见？”

隆安帝言毕，便看向贾瑞。

贾瑞含笑瞥了姜铎一眼，抱拳说道：“若仅为保住神京，暂且稳固江山社稷，现今的部署并无差错。”

隆安帝眉头一蹙，道：“冠军侯的意思是，神京之外的百姓要饱受战祸之苦？”

“不止如此。”贾瑞道：“将大周比作一个村落，东虏比作一群山匪。他们来犯一次，咱们便退缩一次，他们劫走大量财物却安然无恙。皇上您且想，山匪会不会觉得这买卖极为划算？隔上一年，他们又来了，我大周难道又要等待百万勤王兵马？”

“是否又要容忍对方肆意劫掠百姓？十年之内，即便他们只来上三五遭，我大周北方便要彻底衰败了……皇上，这般后果，恐怕也是我大周无力承受的。”

隆安帝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贾瑞所言亦是实情。

现今这法子虽稳，京师、皇陵、九边这些地方，在初期不会被攻破，待大量勤王兵马赶来，时日亦差不多到盛夏了。

东虏想必也抢掠够了。

到那时合兵会战，或许能从东虏身上咬下一块肉来，亦或许只能将东虏逼退回草原。

一场兵祸，或许花上几年光阴便能恢复。

若隔年再来一次呢？

五年内来上三次？

大周北方可就彻底毁了。

前明之时，便是东虏与农民军里应外合，一同折腾。

将那庞大的帝国折腾得没了踪影。

大周如今的国力以及中枢的权威，可比前明要强得多了。

但亦经不住东虏这般持续地抽血。

“贾卿可有什么主意？”

“仍须相机行事而战，莫要等南方兵马、甘肃与榆林的边军前来，待与西山大营、锐健营合兵不下三十万之时，再趁东虏分兵之际，寻觅战机，以铁骑营、车炮营为主力，火器营、锐健营、西山大营、边军为辅佐，我等在神京之外与东虏大战一场，若赢得此场战事，大周便稳若泰山，皇上之威望，将不在太祖、太宗皇帝之下。”

贾瑞……

也算是极为用心了。

说起来，隆安帝虽是个刻薄猜忌、寡恩薄义的君主。

可做皇帝的，又有几人不是如此？

皇帝与常人的利益着眼点不同，思维方式亦不可能处于同一角度。

若是依照姜铎的部署，往后二十年便只能倚靠姜家。

革新吏治的宏伟大业，隆安帝只能弃之不顾了。

这些且罢了。

要紧的是北方那数千万百姓，皆是华夏同胞。

眼睁睁瞧着他们被异族欺凌屠戮……

贾瑞实难为之。

他一人即便本事再大，能斩杀二十多万胡虏强兵，贾瑞也还未癫狂至此。

然若隆安帝应允，贾瑞亦有信心率领自己所练之强兵，与东虏争斗一番。

隆安帝再三斟酌。

姜铎等一干大将皆默默不语。

殿堂之中，亦有风雨将至般的压抑氛围。

这亦是姜铎成为掌兵太尉之后，首次有人于朝堂之上公然挑战其权威。

且关键在于，贾瑞之计划虽显激进，相较姜铎那消极挨打的法子，却高明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