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视作臣下。
兄弟间的亲情,反倒日益淡薄。
宝郡王,为人谦恭、知进知退,办事细致谨慎,待人温文尔雅。
更肖似其祖父太上皇,然隆安帝亦不甚满意。
诚郡王李洀,则行事乖张荒唐,读书、办事皆是半瓶醋。
只因他最为年幼,且未曾有违法扰民之举。
隆安帝于他诸事便多几分容忍。
“贾敬谋乱不成而自尽,念及其父祖之功,着即依庶人之礼下葬。贾赦平贼身亡,着追封三等子下葬,其一等将军之爵位,由嫡次子贾琏承袭。你往贾府去一趟,率领龙禁卫校尉十人,代朕颁旨并祭奠,同时赐治丧银千两,赐陀罗经被……去吧。”
“父皇。”李湤沉声说道:“贾瑞对宗室行事都毫无忌惮,众人皆言此乃一把利刃,稍不留神便会伤及自身。父皇如今愈发厚恩于贾家,这般丧仪待遇与宗室国公相差无几,儿臣以为略有不妥。”
“你晓得什么?”隆安帝绷着脸道:“才办几日差,便在此处说长道短!”
“是,儿臣多嘴了。”李湤亦不再坚持,行礼之后便退下了。
隆安帝面色沉郁。
李湤分明是在替宗室里那些不满贾瑞之人说话,意在邀买人心。
隆安帝听与不听,于李湤而言,皆可赚得人望好处。
此乃隆安帝最不喜长子之处。
毫无担当,太过油滑。
这般行事虽能博得些美言赞誉,却不会有牢靠的盟友。
宗室之中,李湤这皇长子的分量向来不及宁郡王,缘由便在于此。
隆安帝定了定神,又批阅了片刻奏疏。
吩咐道:“起驾,往凤藻宫去。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贾家内外,己然满是缟素。
宁府与荣府皆殁了一位大老爷,从宁荣街的牌坊至两府内外,处处门户大开,一片雪白之色。
几家郡王府、镇国公府、治国公府,以至各家侯伯府邸,陆续有家主或者太妃之类的前来荣国府祭奠。
宁荣二府管家执事并一应上下人等,于李纨、尤氏、凤姐儿几人调度之下,操办此次丧事。
此事说来倒颇有些诡异。
贾母这老太太不出面本应是常理。
贾政不通俗务,也罢了。
邢夫人与王夫人这两位太太亦不能露面,各家诰命之中,若是王太妃、王妃、公侯夫人前来,便只能由贾母负责接待。
若是公侯以下者,便由凤姐儿或者李纨负责。
尤氏只做些打杂之事,抛头露面之事则以凤姐儿为主。
凤姐儿素来是个爱热闹之人,如今两府皆似归她调度,更让凤姐儿来了兴致。
每日只带着平儿在两府间穿梭往来,愈发显得精明能干。
那日贾瑞决然处置贾赦之时,贾琏与凤姐儿在西路院跪下求情,贾瑞虽未理会,事后却也安抚了二人许久。
贾赦之事,只罪贾赦一人。
贾瑞不会刁难贾琏,更不会难为凤姐儿。
贾琏袭了爵位,不管是一等将军还是三等将军,至少名义上己是荣府之主。
于凤姐儿而言,亦是一大喜事。
若在往昔,凤姐儿不知该如何欢喜。
如今么……
那日见贾瑞身着麒麟服,手按御刀昂首阔步进入荣国府大门的英姿之后。
贾琏这点官爵,不过是靠着祖荫得来……
实是不值一提之事了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宁府,丛绿堂。
前院一片纷乱,贾瑞性喜安静,厌烦喧闹。
尤氏会意,搬至后园一处偏院,将丛绿堂腾出。
丛绿堂与登仙阁相距不过一箭之地。
贾瑞与可卿会面倒是便利许多。
只是可卿这两日亦在忙碌丧事,二人会面之机虽多,然贾瑞怜恤可卿忙碌辛劳,便未曾使她过于劳乏。
可卿虽累,俏脸上却满是轻松之态。
眼神之中,亦偶有俏皮之意。
贾瑞亦有些心疼。
这未满二十的女子,往昔过得也太过压抑了。
“姨妈来了。”
可卿一身白衣,更显娇美。
贾瑞见了,心中一动,可卿嗔他一眼,笑道:“还有薛家那哥儿和姐儿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贾瑞起身,顺势在可卿身后轻拍一下,方一本正经地迎出正门。
丛绿堂位于会芳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