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合眼多久。
一脸疲态,双眼血丝满布。
于这位老太太而言,也着实不易。
闻得贾赦辞世,贾母眼中亦有几分忧伤。
左右瞧了瞧,赖嬷嬷也不在了。
贾母摇头,自嘲地一笑,连个能说知心话之人也无了。
不过贾母心中亦明白,经贾瑞这番折腾……
荣府看似伤筋动骨,实则各方皆扭转了被侵吞的局面。
财务状况己大为好转。
先前一月开销花费需五六千两,如今不足三千。
其中的猫儿腻,自是可想而知。
林之孝一干人等,办事颇为勤谨,亦不敢肆意捞钱。
贾瑞除却赖家之人,于贾家而言实是好事。
贾母,终究是贾家当家的老太太,好歹亦是知晓的。
当下贾母又道:“大太太定然哀伤,二太太在佛堂之中不理诸事。宁府那边的人,与咱们这边大老爷的丧事一并料理,咱们这边的丧事办得隆重些,宁府那头便简省些。这丧事,着凤姐儿、珍哥儿媳妇、蓉哥儿媳妇,还有珠哥儿媳妇一同操办。再者,外头接待宾客之事,叫琏儿领着贾蔷、贾芹、贾芸他们去操办,你们二老爷厌烦这些俗务,其余老爷年事己高,不便劳烦,就让这些小辈的,多辛劳些吧。”
林之孝家的忙不迭应道:“是,老太太。”
贾母垂落几滴泪来,挥了挥手,说道:“我且先不过去,待小殓妥当了,我再过去看看。”
众管家、执事婆子应着退下了。
鸳鸯上前一步,轻声劝慰道:“大老爷重伤难愈,也是命该如此,老太太万莫太过哀伤……”
“他总觉得我这做娘的偏心。”贾母摇着头说道:“可他自己也不好好做官,整日价只知讨小老婆,饮酒作乐,这些事我可不曾冤枉他。况且咱们老国公立下的功劳极大,若不是他当了逃兵,惹得太上皇龙颜大怒,咱们家岂止仅有一个一等将军?起码也能如镇国公府那般承袭个伯爵,甚至侯爵也未可知。当年老国公盛怒之下,要活活打死他,还是我死命劝住了,到底还是让他承袭了爵位,只是家产不分与大房,这乃是老国公在世时便定下的规矩。他素日里一首不服气,得了机会便想聚敛钱财,此番终是在这等事上栽了跟头……”
鸳鸯欲语还休。
很想说出大老爷着实死有余辜,他瞧向自己时那色迷迷的眼神甚是可憎。
只是贾母到底是白发人送黑发人,这话自是说不出口的。
“贾瑞行事果决且狠辣……幸得皇上赐食实封三千户,再加上宁府的庄子,他的家底可比咱们厚实得多了。”
贾母倒也未曾哀伤许久,只是感叹贾瑞的好运气与厚实家底,同时亦感庆幸。
如此这般的贾瑞,不至于觊觎贾府的产业。
只盼此后这个好似脱缰野马之人,能够安分些,也好让她老人家多活几年。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大明宫中。
贾家的数封奏疏,于日暮之前呈至隆安帝的案头。
有请示贾敬身后之事的奏疏,亦有贾赦因平乱而伤重身亡的奏疏。
隆安帝见状,不禁哑然失笑。
贾家……
这是将贾赦这大房用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。
中车府对世家大族的探察颇为深入。
隆安帝自是知晓贾家内部的隐情,亦明白贾赦在贾府中的真实情状……
贾赦抢夺宁府财物,抢夺不成反遭漕帮袭击,以致伤重不治。
哪是什么外出平乱……
然此等小事,隆安帝并不打算与贾家计较。
贾瑞新近又立大功,天子对贾瑞愈发倚重。
对荣府略施恩泽,于朝廷而言亦不耗费多少钱粮,不值得深究。
“传英郡王前来。”
“是,皇上。”
未几,殿外传来人行走的声响,大皇子英郡王李湤举步而入。
于御案之前向隆安帝躬身行礼。
“父皇,儿臣拜见。”
“免礼吧。”
隆安帝微微蹙了蹙眉。
大皇子英郡王李湤,时时以长子之姿自处。
于宗室之中,与诸王走得最近者便是此子。
反倒对隆安帝令皇子读书、莫要过多干涉政务之命,阳奉阴违。
只是隆安帝历经夺嫡之争的惨烈,不愿对儿子过于严苛。
这也令大皇子英郡王似有了倚仗。
对宝郡王与诚郡王这两位兄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