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谷中被黑雾笼罩,魔气冲天,谷中风动,传来淡淡的血腥味,到处都可以看到打斗的痕迹,有几处血如泼墨般倾洒,血迹还未干透,淅淅沥沥滴落下来。
叛军的殊死抵抗,换来的只有夜漓无尽的虐杀。
夜漓
鹤青心急如焚,他能感受到夜漓的灵识正在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。
同样的地方,同样的场景,衡武的话回荡在他耳边:“别让夜漓重蹈覆辙。”
夜漓,你在哪里?鹤青内心呐喊。
穿过长长的峡谷,他来到一处山石嶙峋的天坑,但见坑壁陡峭如削,巨石堆砌,层叠而上,似有水声轰鸣,向右拐,果有水流飞泻而下。
骇人的是整条瀑布都染上血红,包括下面的水潭,那就是一汪血池,上面漂浮着几具魔军的尸体。
瀑布边上有一个山洞,里面早已是尸山血海,腥臭味扑鼻,比炼狱更可怕,幽暗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,浑身是血,阴煞之气环绕,猩红的唇,猩红的指甲,猩红的瞳孔,黑发披散,右眼的眼白染墨,整个人摇摇欲坠,动起来骨节克拉作响,脖颈上有黑线,延伸到脸上,在惨白的肤色上尤为明显,双眸无神,那样子不人不鬼,手里攥着一个魔族士兵的衣领,见那人断了气,随手扔到地上。
“夜漓!”鹤青毫不犹豫地奔向她,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急促,全然不顾四周潜伏的危险。
她耳朵动了一下,似乎有些了反应,木讷转身,似乎已完全认不出他了,僵硬地歪了歪头,在杀戮的本能下抬起手,只轻轻一挥,强大的冲击力迅速向四周扩散,将鹤青震退连连后退,胸前顿时出现五道血痕。
“夜漓”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,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,煞气锐减,她定在原地,怔愣片刻,忽得飞身出了山洞。
鹤青随即追了出来,狂奔半晌,“夜漓”也是全力外逃,二人始终相隔二三十丈,一朵巨大的蓝莲在夜漓面前盛开,她还没来得及反应,只觉浑身都被一种强大的灵力包裹住了
一瞬间厮杀的喧嚣和震天的呼喊都停住了,几不可闻,只觉这一路以来树影急速倒掠,花香瞬息而没,心中犹如蒙蒙雨丝扑面而来,极是冰凉惬意,夜漓身子一软,倒在地上,鹤青连忙上前将她揽住在怀里。
夜漓眼神涣散,没有了往日的光彩,显得空洞无力。
“夜漓,夜漓”鹤青抱紧她,在她耳旁呼唤,夜漓却失了魂一般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”鹤青柔声安慰,怀里传来断断续续细碎的抽噎声。
夜漓双肩微微颤抖,刹那间,累积的情绪全部爆发出来,她的双眼紧闭,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,发丝也被泪水浸湿,凌乱地贴在脸上,她双手紧紧捂住脸,身体剧烈抽搐,宣泄着内心的痛苦,杀人的快意变成蚀骨的悔恨,如一把尖锐的利刃,深深扎进她的心里。
“鹤青,我到底怎么了,我杀了好多人,到处都是血”夜漓啜泣不已:“我好像失去怜悯之心了为什么会这样?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怎么了?我到底怎么了?!”
夜漓拉着鹤青的衣袖,激动得像是要背过气一般,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,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交织的神情。
“夜漓,你冷静一点,夜漓!”
“夜漓,夜漓,你别怕,若你失去了怜悯之心,那就让我来做你的怜悯之心。”鹤青拥她入怀,深情道。
夜漓只觉耳旁嗡嗡作响,气血上涌,直冲脑门,眼前一黑,终是晕了过去。
再睁眼她已身在永昼宫。
大战后的早晨,宫中异常安静。
“来人!”夜漓本想下床,无奈手脚无力,身子还有些虚弱,只得唤人来。
“尊上。”来的是刑廉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夜漓问。
“回尊上,重连等一众叛军均已伏诛”
“鹤青呢?”夜漓打断他。
刑廉愣了愣:“武神在偏殿等候,说希望尊上遵守诺言,放他们离开。”
是了,这里是魔界,夜漓有些恍惚,没有她的命令,饶是武神也无法轻易离开。
但夜漓还不想放他离开。
她隐约觉得这次她入魔,以致于杀得敌我不分的情形很有些不同寻常。
先前一直折磨她的梦成真了,这绝非巧合。
直觉告诉她鹤青应该知道些什么,衡武也有事情瞒着她。
而后几日,鹤青多次觐见,皆被夜漓拒之门外,而夜漓想召见衡武,他又总是百般推脱,似乎是在刻意回避。
终有一日,鹤青出现在了她的寝殿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