恻隐。
肩上那带着热力的手掌微微用力,带着不容置喙的引导意味。
她竟被他不着痕迹地带着翻过身来。
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脸,墨玉般的眸子紧锁着她,烛火在那深潭里跳动,清晰地映出她自己那双犹带水汽与不甘、却己然疲惫不堪的眼。
隆禧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巡梭,捕捉那点被强压下去的复杂情绪消解为纯粹的疲惫。
他未再多言,长臂一展,以一种近乎霸道的熟稔,将她捞进怀里,让她蜷伏在自己胸膛之上。
另一只空着的手端过炕桌上一盅温热的参蜜水,白瓷小匙舀了浅浅一点,递到她依旧微抿着、显露出最后一点抵触倔强的唇边。
“张嘴,”他的声音褪去了片刻前的锋锐,恢复了一贯的温润底色,却又多了一层难以拒绝的力道,
“喝点暖的。
为一个被权欲熏蒙了眼的人呕心,为一个…不值一提的倒霉玩意儿耗神,蠢。”
尚寒知抬起沉重的眼皮,看了他一下,那眼神里有未散干净的余烬,有复杂的疲惫,最终在那温热的甜香和怀中坚实可靠的热度面前,
抿紧的唇还是乖顺地微微张开,接受了那点滋润。
算了,她想,一个快累死的现代灵魂,实在没力气再跟封建集权下的后宫血泪剧本较劲了。
至少眼前这杯水,和身下这个暖炉,是踏踏实实属于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