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觉自己快在被子里憋死,或者那烦人的绞痛又开始抗议时,帐幔被轻轻掀开了。
带着一身清冽冰水气息的隆禧走了进来。
他换了干净的中衣,发梢还带着明显的水汽,湿漉漉地贴在鬓角。
脸上的红潮褪去了大半,只余下眼角和耳后一些微不可察的淡淡痕迹。
但那双眸子,依旧幽深得像寒潭,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暗色,视线落在她裹得严实的蚕蛹上时,微微一顿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凝滞的沉默。
寒知在被子里也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和那强烈的存在感,她僵着一动不敢动。
隆禧没说话,沉默地走到床边。
寒知也屏着呼吸,在极度安静中,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水汽。
在一种无声又默契的诡异氛围下,她感觉到身侧的床褥凹陷下去。
她像被安装了弹簧,“唰”地一下,极其灵巧、毫无声息地朝床榻内侧一滚,瞬间在巨大的床铺中间留出了一道足能再塞下一个人的宽阔“楚河汉界”。
隆禧躺下的动作似乎也停滞了一瞬。他没有试图靠近或打破那条无形的界限,只是默默地在她身边空出的位置躺下,拉过一条被子盖上。
动作间,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凉意。
帐内,只剩下两人刻意放轻、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呼吸声。
月光无声地流淌,在两人之间那道宽得几乎能跑马的缝隙上投下冰冷的光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