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三面临水,此刻西面垂下了厚厚的锦缎帘幕,阻挡了深秋的寒意。~看!书~屋/ _免+费/阅¨读′
阁内只点了几盏琉璃宫灯,光线刻意调得朦胧暧昧,映得一室暖融。
几案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:刚炸好的松瓤鹅油卷、温热的蟹黄小汤包、几样清爽素菜,还有尚寒知点名要的、缀满琥珀色蜜饯的杏仁酪。白气袅袅,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暖阁特有的淡淡炭火味,营造出一种刻意为之的“温馨”氛围。
尚寒知坐在暖阁中央铺着厚厚绒毯的矮榻上。
她穿着一身崭新的藕荷色织金蝶恋花旗装,颜色娇嫩得如同晨露里的花瓣。
鬓发显然是精心梳理过的,梳了个轻巧的“小两把头”,只簪了一支简洁的碧玉步摇并几朵粉色绒花,脸颊抹了淡淡的胭脂,唇色也选用了温润的珊瑚粉。
乍一看,竟真像是大病初愈、初添精神、却又尤带三分弱质的病美人。
眼神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倦意和迷茫,如同受惊后的小鹿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这光鲜亮丽的妆容下,藏着的是耗尽心力的伪装和强自按捺的紧张。
阁门被无声地推开。
隆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己换下了白日里宝蓝色的常服,只穿了一件家常的月白色暗银竹叶纹夹袍,外罩一件同色的轻暖氅衣。
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色,映着柔和的灯光,那份清绝温润中自然而然地带了几分让人心怜的苍白羸弱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尚寒知身上,视线缓缓扫过她精心装扮的容颜,那娇嫩的桃粉色在她苍白的脸色下显得格外惹人怜爱。
“知知。” 他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,仿佛也经历了一天的风霜,却依旧温和,脚步带着惯有的舒缓,向她走来,
“赵顺说你身子不舒爽了些日子,可好些了?”
语气中的关切真挚得无懈可击。
来了。
主战场。
尚寒知心头猛地一跳,随即立刻调动起全身的“演技”。.搜`搜?小~说′网, /最`新¢章?节*更\新/快,
她微微垂下眼睫,长睫如同蝶翼般轻颤,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脆弱,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膝上的暖手筒。
“有劳……爷挂心了。”
她的声音比隆禧的还要轻上几分,透着一股子气若游丝的乏力感,
“是妾身没用。那晚园子风大,又贪杯了些,回来便觉头沉得很,心口也闷得慌,实在起不来身……”
她把“风寒”巧妙地替换成了“受风贪杯后不适”,模糊了病因。
她抬起头,飞快地瞥了隆禧一眼,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愧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,随即又立刻低下,声音愈发细弱蚊蚋:
“更怕是过了病气给爷……爷身子金贵,万万沾不得这些的……所以才……才斗胆闭了院子,叫她们把爷的东西都清了出去……就怕那些沾染了病气的物件污了爷的清健……”
她停顿了一下,仿佛为自己当时的“鲁莽”感到羞愧,声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:
“如今……妾身还是觉得身上懒懒的,精神短得很……但总想着几日不见爷,心里终究不安……又想着这暖阁通亮宽敞,
不似卧房那般……咳咳……闷气,这才斗胆备了些粗陋点心,想看看爷……”
最后两个字说得几乎是气音,带着一种强打精神后的疲惫不堪。
她完美地将“抗拒你的东西”解释为“害怕病气过给你”、“清理是为了保护你”;
将“闭院不见”粉饰成“病重不起”;
将“对暖阁的选择”暗示成“卧房不吉或还有病气残留”。
对于那个让她崩溃的吻,只字不提!
只以“贪杯”、“不舒服”等模糊理由一笔带过。
她营造的核心人设是:
一个被“风寒后遗症”折磨得虚弱不堪、还无比后怕自己害了夫君、强撑着表达一点心意的小可怜。?z¨x?s^w\8_./c_o.m-
隆禧静静地听着,目光在她苍白脆弱的脸上流连。
他并未立即坐下,而是缓步走到案几旁,修长的手指拎起盛着杏仁酪的小碗。
他没有递给尚寒知,而是拿起一只精巧的玉匙,在那浓稠香滑的酪汁里轻轻搅动着。
“那晚……” 隆禧的声音很轻,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意有所指地看着那碗酪,
“是我孟浪了。”
他的目光抬起,重新落在尚寒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