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年来,幽魔也换了十余代,早已不能同以前的魔尊相提并论,表面上魔尊之位稳固,但事实上长老殿才是幽元宫的话事人。这一点,她一直清楚。
幽紫仰头看向身旁的人。
幽然目不斜视,冷冷道:“这便是即位大典?是我们回来得太早,你们还没时间准备,那大可准备足了再办,如此匆匆,还不如街坊随便找一个草台班子,也比这强。”
“然尊说的——”
“四百年前玄镜魔尊就是一切从简登上尊位,还曾留话以后都不得大肆铺张,臣等皆是奉命而为。”身着红袍的寅长老打断申长老的话,回怼幽然,气势十足。
“祖制?”幽然的语气夹着几丝嘲笑,突然,他的脸色阴下来,道:“那我就想请问诸位,兄终弟及,是否也是祖制?”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幽然就一把扼住幽紫的脖子,把她往上举。
焚深急了,说:“尊上走了还有殿下,哪还轮得到你了?”
话刚说完,幽然掐她的手就重了几分,幽紫双脚已经离地,喉咙挤不出一个字来,只有脚丫子还在不停扑腾。
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幽紫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同为魔君,焚深在幽明殿要比其他几位矮一截的缘故了。
场上所有人的目光转而集中到了刚刚说话的红色卷发男人,那些目光对焚深来说都是无声谴责,知道说错话的他赶紧闭嘴。
“然尊——”申长老高声呼喊,想制止那人的不当行为。
“住手,当我们长老殿是虚设吗?”寅长老的脸也沉到了极点。
幽然笑了笑,道:“你们也有想当魔尊的心思?不过,你们长老殿已经是只手遮天了,还对这种形同虚设的魔尊之位有意,我倒是真没料到。”
他们还在争论,幽紫已经把手扒在幽然掐自己脖子的手上了,试图掰松一点。
怎么一下手就这么重?不是说好只是做戏吗?小叔看看我啊,我就快要憋死过去了……幽紫两眼圆睁着看着这只手越发用力,却只能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呃啊声。
这种掐脖子的伤害杀不死她,只是会让她在众魔君长老面前狼狈一点罢了,但痛是实实在在的痛。
不知怎么回事,不排除他听见自己心声的原因,对方的手劲突然松了许多。
“你有话要说?”幽然把她举到视线和他平齐的位置,看着她道。
“我不想做魔尊!我什么都不会,小叔会做得比我好一百倍,一万倍,总之我不要做魔尊!”她趁着这口气赶紧把几天前编的台词全念了出来,念完呼呼直喘气。
众望所归的魔尊继位者主动让位,令人咂舌。
其他人都沉默住了,谁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,之前跟幽然一直争论不停的寅长老此刻气得不行。
“殿下!”又是焚深,他说完就一脸愤恨地看着幽然,转而又看看幽紫,迫切希望她能改口。
一位身穿斗篷,帽檐盖过双眼的女子愤愤道:“这六年来你肯定没少蛊惑殿下,真是煞费苦心,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,凭你也想坐上魔尊之位,休想!”
闻言,幽然把她放下。
幽紫还是心有余悸,抚着胸口喘气。
“我,我不当魔尊。”她缓了几口气道。
见众人不理她,她又说:“我说我不当魔尊,那个位置你们谁爱坐谁坐!我反正不坐!”
全场视线再次聚焦在她身上,其中几人欲言又止,面面相觑。
“殿下,你怎么能……”
“小叔,他们都欺负我……”幽紫过去拽住幽然的衣袖,佯装要抹泪,说话也是带着哭腔,模样委屈极了。
之前直言无畏的蒙眼女子似是伤心极了,喃喃自语:“不过才六年,殿下就被你带成这副模样了,六年不见,殿下就变成这副模样了……”
长久的沉默后,那位一直未曾开口的戌长老终于发言了。
“殿下年幼,魔尊之位暂由幽然代坐,五日后,再行继位大典。”
“仪仗恢复旧制,仪式大典各类事项皆按最高规格操办。”幽然还是不依不饶。
本来就不服气的焚深听到他的话更是火冒心头,见其他人都不说话,就只能窝着,十分不爽。
“毋蓝不拜奸人!”说完,身穿长衣斗篷的蒙眼女子拂袖离殿。
焚深看着她离去的潇洒背影,也想甩手就走,转头发现好几道不善的目光压在自己身上,把他心间刚燃起的火苗生生压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