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江目色狠厉,利索地拔出横刀,刺入宇文谅大腿,旋转刀口,他痛苦得扭曲了面孔,却不松开萧童。_天`禧\晓\税~枉^ /嶵?薪?彰`结!庚¨辛-哙,
“还不动手?”田江催促妹妹。
她手抓刀子,重新抬起,五指微颤,似有犹豫。
“他把你丢在乱坟岗,你差点死在那儿,还把你锁在地室里要胁我,这一桩桩一件件,你尽忘了?”田江恨铁不成钢道:“怕什么?我以前怎么教你的?无论你做什么,我都会帮你抹平。”
宇文谅抱着萧童的小腿往上挣了挣,诱哄道:“听这奸贼的,杀了我。与其死在别人手里,不如让你了结我。你不是想给昆仑奴报仇吗?他死之前还说了句话,可惜啊,我们都听不懂,呵呵呵……”
有一辈子那么漫长,萧童长长地吸了口气,双手一提,猛地往下刺去。
电光划过刀锋,她看到不远处的李慎。
雷声的间隙中夹杂温平的男声:“阿鸢。”
她生生顿住。
“快落雨了,我们走吧。”
刀应声落下,她缓缓站了起来。¢1/3/x′i`a/o?s/h\u?o`..c?o!m*
田江上前两步,“你竟对他心软?你睁大眼看看,他不是李慎,是宇文谅,是那个险些害死你、害死我们全家之人!”
宇文谅忽然疯了一样地扭动,盯着来人,磨牙凿齿道:“李慎!又是你!”
趁其不备,萧童一脚踹开他,对田江道:“这么死便宜他了,让他受受为奴为贱的苦吧。”
见她要走,宇文谅伸着胳膊喊:“别走!快杀了我!我只想死在你手里,我求你!”
李慎牵过萧童的手,转身前朝田江看了一眼。
这个眼神十分复杂,田江却隐约领会。
他看着妹妹的背影,沉声道:“阿鸢,你就这么走了?我可都是为了你。”
萧童脚步未停,“那就请哥哥为了我,再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话音刚落,天空劈下一记炸雷,大雨倾盆而下,如万马踢踏。
雨中依稀传来宇文谅声嘶力竭的吼叫:“萧童!我恨你!”
急霈倒灌而下,有塌天破地的架势,李慎护着萧童往前跑,一声巨响后,二人齐齐看向河对岸,只见山坡如融化的冰滑塌,泥浆土方挟着草木飒飒而下,涌入山谷间,窄河如溢出锅的沸水。?躌~4~看`书· -追+最¢薪′璋?結.
从小在幽州的萧童哪见过这场景,犹目瞪口呆,被李慎拉着往山坡上爬。
田江面不改色,轻轻挪动手腕,刀尖在宇文谅身上游动,直到太阳穴处停下。
“她下不了手,我帮你。”
宇文谅摊开四肢躺在地上,仍凭雨水冲刷自己,根本不理会他,低笑着自语道:“父亲,你的心愿终究还是落空了……儿子都说了田江不能信……我们是斗不过萧家的……都是皇帝的狗……”
田江嘴角一弯,他不知道宇文谅在说什么,他也不在乎。
手下略一运力,刀刃一寸寸嵌入宇文谅的太阳穴,布满血丝的眼珠随着田江腕力的节奏一点点崩突出来,狂喷的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,溅在田江身上的血迹很快消失不见。
萧童和李慎爬上高坡,把恣虐发怒的山河抛在身后。
“哥哥!”她忽然想起还在河边的田江,要折返回去,被李慎拦下。
“你现在下去,无异于送死!”
“可是我哥哥在那儿!”她指着漆黑的河边。
“田群牧身手好,会没事的。”他抱住她,试图用肢体平息她的焦躁。
二人坐在坡地上,李慎把萧童护在怀中,暴雨像软鞭打在他们身上,唯有彼此的身体是热的。
雷电大作,伴着马蹄踢踏般的雨点,在没有遮蔽的山腰上,在空无一物的天地间,他们不得不坦然接受上苍的一切施予,无处回避。又一棵树被闪电劈裂,他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就算雷殛,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,一起进入下一个轮回,他已经受够了孤单的滋味。
萧童脸贴着李慎的胸膛,汲取他的温度和力量,他有力的心跳与天地的狂颤形成和谐的韵律,困在她胸腔多年的呼喊怒吼慢慢平息下去。她想,如果她必须离开这个世界,身边有李慎作陪,似乎也不算一件坏事。这一刻,她相信生死是一场轮回。
就这么胡思乱想着,在困意袭来之际,雷电俱退,雨势渐渐收敛。
李慎心下稍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