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、带着恶臭的黑气。
窑洞内,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。
只有陈墨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,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巨响,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他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窑壁,右手食指还僵直地按在墓砖那简陋的符文上,微微颤抖。
成了…真的成了!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更深层次战栗的情绪,如同冰火交织的洪流,瞬间冲垮了他紧绷的神经。他看着砖面上那由黑泥勾勒、毫不起眼的“镇”字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。这就是…掌控规则的力量?这就是…《诡谈录》赋予他的,真正的权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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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尖传来符文残留的微温——那是命元燃烧后留下的余烬。方才书写时,一种奇异的“顺畅感”流过心间,仿佛那些关于符文的支离破碎的知识(来自张婆子的残符,甚至…来自更久远、更陌生的记忆碎片?)在那一刻被无形的手梳理清晰,引导着他的手指落下最关键的轨迹。这感觉…冰冷、精准,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效率。
他下意识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泥泞的符文,感受着其中蕴含的、微弱却坚韧的排斥力量。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信心,如同初春刺破冻土的毒芽,悄然在他绝望的心渊底部滋生。原来…并非只能被动等待收割,并非只能被恐惧追逐…他也能主动挥舞这柄名为“书写”的、双刃的权杖!即使代价,是灵魂深处那名为“命元”的珍宝。
“嗬…嗬…”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声音嘶哑干涩,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丝初尝力量的扭曲兴奋。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布满裂痕、却暂时阻隔了死亡的门板。门外,死寂蔓延,只有风雨声依旧,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窥视感和怨毒并未消失,只是被暂时逼退,在更远的黑暗中潜伏、徘徊,如同耐心的猎手。
短暂的喘息并未持续太久。右臂骸骨笔管末端,那根婴儿指骨构成的笔尖,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!仿佛有细小的、冰冷的牙齿,正在贪婪地啃噬着他臂骨的血肉!一种生命精华被强行汲取的虚弱感随之袭来。
【命元:-10年】的旁边,血色的数字似乎又模糊地跳动了一下。他低头,看到那截苍白指骨的尖端,似乎…比刚才更莹润、更尖锐了一分。
代价…如影随形。
陈墨靠在冰冷的窑壁上,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,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幽深。他抬起完好的右手,看着指尖沾染的黑泥,又缓缓抚摸过左肩冰冷僵硬的石肤,最后落在右臂那带来力量与痛苦的骸骨笔管上。废窑之外,是邪神盘踞的葬眼山岳,是龙气焚骸的王朝铁骑,是那高悬头顶、不断倒数的轮回抹杀倒计时。
指尖残留的泥泞和那简陋符文带来的微弱安全感,如同风中残烛。
他缓缓闭上眼,意识沉入那本冰冷的《诡谈录》。漆黑的册页在灵魂深处无声翻动,最终定格在清晰的血色数字上:【命元:玖年柒月】。每一次呼吸,都像是在消耗着抵押来的、摇摇欲坠的未来。黑暗的窑洞中,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骸骨笔尖那细微却清晰的啃噬声,交织成一首绝望与冰冷掌控欲并存的序曲。新的“故事”,在这命悬一线的绝境里,正于他沾满泥污的指尖,无声地酝酿着下一个血腥的篇章。
喜欢灵异执笔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