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蒙尘的石膏,嘴唇干裂乌紫,微微张着,却没有任何气息进出。眼窝深陷,眼皮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如同僵死的蝶翼,覆盖在毫无生气的脸上。整个人如同一具被随意丢弃的、穿着猩红裹尸布的冰冷人偶。
最令人惊悚的,是她那曾经高高隆起的腹部!
此刻,那巨大的、恐怖的隆起……消失了!
破烂湿透的深红嫁衣下,小腹的位置变得平坦、甚至有些干瘪!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皮肤,勾勒出清晰的肋骨轮廓。只有那衣襟上大片大片深褐色、几乎发黑的污渍,以及周围稻草上浸染开的、更大片的、同样深色的湿痕,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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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张婆子全身!阿芸…死了?还是…只是昏死过去?那…那“东西”呢?!
就在这时!
张婆子眼角的余光,捕捉到了土炕最里面、紧贴着冰冷土墙的角落!
一团东西!
一团用同样破烂、沾满污秽的深红色布料(似乎是撕下来的嫁衣下摆)勉强包裹起来的、小小的……襁褓?!
那团“襁褓”正在极其轻微地……蠕动着!
非常缓慢,非常细微。像一只在粘稠液体里艰难挣扎的幼虫。伴随着这微弱的蠕动,一股更加浓烈的、混合着初生血腥和羊水腥膻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找到了!
就是它!
那发出非人啼哭的“东西”!
张婆子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,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,几乎要撞碎她的胸腔!陈老拐那句“只看该看的!管好眼睛!”如同最恶毒的魔咒,在她脑海里疯狂尖啸!
不能看脸!
不能看眼睛!
只看…只看该看的!
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死死捆住,带着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强制力,死死钉在了那团蠕动的、深红色“襁褓”的边缘!
靠近她这一侧,“襁褓”破烂布料的缝隙里,伸出了一只……小手。
极其小,极其粉嫩的一只小手。
五个小小的指头蜷缩着,皮肤是初生婴儿特有的那种娇嫩的粉红色,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,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。指甲盖小小的,圆圆的,泛着健康的珍珠光泽。指关节处还有小小的、可爱的肉窝。它微微地动了一下,似乎在无意识地抓握着空气。
这…这分明就是一个…正常婴儿的小手?
张婆子紧绷到极限的神经,在看到这只粉嫩小手的瞬间,如同被用力拉扯到极限又骤然松弛的弓弦,猛地……松懈了一丝!
正常?
是正常的?
只是哭声怪了点?只是…只是阿芸这女娃命苦?
一丝极其微弱、极其荒谬的、近乎劫后余生的侥幸念头,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草,悄然攀上了张婆子被恐惧冻结的心头。紧绷的肌肉似乎也放松了一点点,一直颤抖得几乎要熄灭的烛光,也随之稳定了那么一丝丝。
就是这一丝松懈!
就是这片刻的心神摇曳!
在求生本能和强烈好奇心的双重驱使下,在确认了那“小手”似乎“正常”之后,张婆子那被强制束缚的目光,如同挣脱了无形锁链的囚徒,完全不受控制地、本能地、极其短暂地……
向上滑了一下!
视线越过了那只粉嫩的小手,越过了破烂深红襁褓的褶皱,猝不及防地……
撞上了襁褓上方,那本该是婴儿脸庞的位置!
昏黄摇曳的烛光下,映入她浑浊老眼的……
不是粉嫩的婴儿脸颊!
不是紧闭或睁开的、属于人类婴儿的眼睛!
甚至不是任何她接生几十年所能想象的、任何畸形或病变的器官!
那里……只有两团!
深不见底!缓缓旋转的!幽暗雾气!
如同两个微型的、吞噬一切光线的宇宙深渊!没有瞳孔!没有眼白!没有眼睑!只有纯粹的、浓稠得如同实质的、仿佛由最深沉夜幕和最古老怨念凝聚而成的……虚无!
那两团幽暗的雾气,在烛光下极其缓慢地、无声地……旋转着!每一次微弱的旋转,都仿佛在吸收着周围的光线,让本就昏黄的烛光变得更加黯淡、摇曳不定!一种无法言喻的、冰冷的、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亵渎生命法则的视线,仿佛透过那两团旋转的幽暗雾气,直接投射出来,瞬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