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踮脚往灶里添柴,见她过来,刚要开口,却被她按住肩膀:\"今日所有弟子不得靠近后堂的灶房。\"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,\"包括你,包括阿福,包括陈掌事——我是说真的。\"
小桃张了张嘴,最终只点了点头。
阿福抱着柴禾从墙角转出来,见两人面色严肃,柴禾\"哗啦\"掉了一地。
苏小棠弯腰帮他捡柴,指尖触到半块焦黑的木片——是昨夜震塌的灶砖。
她捏着木片站起身,望着后堂紧闭的木门,心口的热度又往上涌了涌。
晨钟在远处响起。
苏小棠望着门楣上\"天膳阁\"的牌匾,阳光正从檐角斜斜切进来,在\"膳\"字上镀了层金边。
她知道,这平静的清晨下,有团火正在暗处烧着,而这把火,或许才是她真正要面对的。
苏小棠站在廊下,望着阿福手忙脚乱捡柴的模样,喉间的腥甜突然涌上来。
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,转身时恰好撞上陈阿四抱着铜勺大步走来——那柄被小桃拼好的铜勺还带着裂纹,在他掌心硌出红印。
\"小棠!\"陈阿四粗着嗓子喊,额角青筋跳得厉害,\"你让徒弟们都退到前院也就罢了,凭什么连我都不许进后堂?
我陈阿四在御膳房掌勺二十年,还护不住个灶房?\"他把铜勺往石桌上一墩,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出半滴,\"莫不是嫌我老了?\"
苏小棠按住心口,那里的印记正随着陈阿四的吼声突突跳动。
她盯着对方泛红的眼尾,突然想起昨夜地动时,这暴脾气的掌事是如何用身子护住她,铜勺磕在门框上迸出火星。\"阿四叔。\"她放软声音,\"若只是普通火情,我怎会劳您大驾?\"她抬手扯了扯他袖口,露出腕间淡金印记,\"这东西在烧,烧的不是灶火,是......\"她顿了顿,\"是命。\"
陈阿四的粗眉猛地一拧。
他凑近看了眼那印记,喉结动了动,忽然抓起铜勺转身就走:\"东厢、中院、后巷,我让小桃带三个徒弟守着。\"走到廊角又回头,耳尖泛红,\"要是听见动静......\"他把铜勺往空中一抛又接住,\"我砸了门也要冲进来。\"
苏小棠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,紧绷的肩背松了些。
她摸出腰间的钥匙,走向后堂最深处的青石门——那是她上月才让人砌的密室,专藏从灶王殿得来的残卷与焚心炉碎片。
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轻响,霉味混着檀木香扑面而来,她反手插上门闩,烛火在石壁凹龛里晃了晃,将影子拉得老长。
案上的锦缎覆盖着半块焦黑的炉身,那是焚心炉仅存的残片,上次启用时曾烧穿了半面墙。
苏小棠掀开锦缎,指尖刚触到炉身,便觉掌心一烫——竟比昨日更热了。
她倒抽冷气缩回手,目光落在炉边那本《本味经》上。
这是老厨头用毕生心血抄录的孤本,墨迹还带着松烟香。
书页在指尖簌簌翻过。
苏小棠越翻越快,直到最后一页——空白的宣纸上,一行浅褐色字迹正慢慢显形,像是用密水写的,遇热才会浮现。\"神火未熄,宿命未终。\"她念出声,声音发颤。
火魂......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在火魂祭坛的那夜,地宫里的青铜鼎中燃着幽蓝火焰,她曾用舌尖舔过鼎壁,尝到过比辣椒更灼喉的\"热\"味——那是火魂的味道,当时她以为已随鼎碎而散,原来只是蛰伏。
\"轰!\"
胸口的印记突然炸开灼热。
苏小棠踉跄撞在石壁上,指甲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声响。
有滚烫的东西顺着喉管往上涌,她捂住嘴,指缝间溢出金光——不是血,是液态的光,带着焦香,像融化的蜜蜡。
她瘫坐在地,看着那金光滴在焚心炉残片上,炉身竟发出钟鸣般的嗡响,焦黑处裂开细缝,透出暗红的光。
\"不......\"她撑着案几想站起来,可双腿软得像煮熟的面条。
那光顺着她的指缝流进炉身,残片上的裂纹迅速蔓延,竟在石案上烧出个焦黑的洞。
她想起老厨头说的\"承住神火\",原来不是承接,是被火吞噬?
喉间又涌来一股热流。
苏小棠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,冷汗浸透了中衣。
她的目光扫过案角的檀木药匣——那是她专门配的清热药材,其中\"寒息草\"的苦味还萦绕在匣缝里。
她伸出颤抖的手,指尖刚碰到匣扣,又猛地缩回来——现在调配寒息汤,需要分心控制火候,可她连坐直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