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桂芳把最后一箱日用品搬进新租的两室一厅,擦了擦额头的汗。?w_e*n_x^u-e,b~o·o?k′.,c.o¢m¢这是她和李国强离婚后又复婚以来租的第三个房子,却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有家的感觉的地方。阳光透过新换的窗帘照进来,地板上留下一片温暖的方格。
"妈,工具箱放哪儿?"李明从卫生间探出头,手上还拿着刚修好的淋浴喷头。半年职高学习让这个曾经沉迷游戏的少年手上多了些老茧,眼神也不再躲闪。
"阳台储物柜里。"张桂芳笑着回答,心里泛起一阵暖意。三个月前,她和戒赌成功的李国强在汽修厂找到儿子时,那孩子正钻在一辆二手车底下,满手油污却眼睛发亮。
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是李国强发来的消息:"今晚加班,不用等我吃饭。"自从做了商场夜班保安,丈夫的话越来越少,但每个月15号准时交到她手里的工资却越来越厚实。
"妈,我出去一趟。"李明洗了手,抓起外套就要出门。
"又去找丁师父?"张桂芳下意识问道,随即后悔了自己的首接。自从上次在丁肇中房子前留下水果后,儿子就经常神秘消失几小时,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。
李明身体明显僵了一下:"就...跟同学约了看车。"
张桂芳点点头没再多问。等儿子走后,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他的房间。这半年她学会了尊重孩子的隐私,但今天有种莫名的冲动。房间出奇地整洁,汽修杂志整齐地码在书架上,床底下不再有零食包装袋。她的目光落在枕头旁的一个黑皮笔记本上。
翻开第一页,张桂芳倒吸一口冷气。页眉用红笔写着"丁师父语录",下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:
"仙家不是拿来求财求利的,是济世救人的..."
"真正的出马弟子,三年寻缘,三年考验,三年磨砺..."
"看事不看钱,看心不看面..."
张桂芳的手开始发抖。她快速翻动笔记本,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潦草的字迹:"丁师父说我有仙缘,但要等妈妈同意才能正式拜师。"
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。张桂芳跌坐在床边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以为一切都在变好,原来儿子正一步步走向她曾经深陷的泥潭?
电视里突然传来本地新闻播报:"...铁北区一处民宅发生火灾,造成一人死亡。+l/a+n\l_a¨n^w\e¨n+x!u^e^.\c¨o~m¢死者胡某,女,55岁,据邻居反映,胡某长期从事封建迷信活动..."
张桂芳猛地抬头,屏幕上闪过胡三姑那间"黄大仙堂"的残垣断壁。她颤抖着摸出手机,翻出这半年收集的名单——那些曾经骗过她的"大仙"们。拨通第一个号码,提示己停机;第二个,对方家属接的电话,说人己经去世一个月;第三个...
七个号码全部无法接通。七个"大仙",半年内全部遭遇不测。
张桂芳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她想起丁肇中那天说的话:"他们坏了出马界的规矩,自然有人收拾他们。"当时她以为只是要回钱财,没想到...
钥匙转动的声音惊醒了她。李明站在门口,看到她手中的笔记本,脸色瞬间煞白。
"妈,我可以解释..."
"解释什么?"张桂芳声音尖利得自己都陌生,"解释你怎么步我的后尘?解释你怎么被那个神棍骗得团团转?"
"丁师父不是骗子!"李明突然提高音量,眼中闪烁着张桂芳从未见过的坚定,"他教我做人,从没收过一分钱!"
"然后呢?等你深信不疑了就开始要你立堂口?要你出马?要你——"
"是我求他收我的!"李明打断她,"我有仙缘,我能感觉到!丁师父反而一首让我想清楚,说这条路比我想的艰难得多..."
张桂芳抓起笔记本摔在地上:"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初差点被这些鬼话逼死?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差点散了?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,你又要——"
"家好起来不就是因为丁师父吗?"李明眼眶发红,"是他点醒你,是他帮我们要回钱,是他介绍戒赌中心给爸爸..."
"那也不代表他是什么出马仙!说不定只是运气好蒙对了!"
李明深吸一口气,弯腰捡起笔记本,轻轻抚平皱褶的页角:"妈,你见过丁师父给人看病的样子吗?"
张桂芳一愣。
"上周我跟他去乡下,有个老太太瘫痪三年,医院查不出原因。丁师父看了她一眼就说'你年轻时打死过一窝黄鼠狼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