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家仙镇着,后面看仙家意思要不要升级。"
八千。张桂芳咬了咬嘴唇。这是她三个多月的工资,但想到家里的情况,她颤抖着手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——她偷偷攒了一年多,连丈夫都不知道的私房钱。
胡三姑接过卡,眼睛一亮:"心诚则灵。三天后吉时,我给你把堂口立起来。"
立堂那天,张桂芳按照要求穿了红内衣,带了五谷杂粮和一瓶白酒。胡三姑在她身上披了块红布,烧了几道符,让她对着供桌磕了九个头,然后宣布:"仙家接来了,以后每月初一十五上供,三年内不能动堂口,不然大祸临头。"
张桂芳恭恭敬敬地捧着胡三姑给的一尊小神像回家,按照指示摆在卧室的东北角,还摆上了水果和酒杯。那天晚上,她做了个奇怪的梦,梦见一只黄鼠狼蹲在床头看着她。
然而一个月过去,家里情况不但没好转,反而更糟了。李国强变本加厉地赌博,甚至开始动手打她;儿子干脆逃学去网吧,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再这样下去就得劝退。
张桂芳战战兢兢地回去找胡三姑。"这是仙家考验你呢。"胡三姑煞有介事地说,"你得表示诚意,供品太寒酸了,仙家不高兴。"
于是张桂芳又咬牙买了更贵的酒和水果,甚至按胡三姑暗示的,又"捐"了两千元香火钱。但情况依旧。
三个月后,胡三姑终于松口:"看来保家仙镇不住,得升级出马仙了。你这缘分不浅啊。"
"出马仙要多少钱?"张桂芳己经瘦了一圈,眼下乌青一片。
"全套得三万八。"胡三姑掰着手指头算,"包括开马绊、拜七星、置办法器..."
张桂芳眼前一黑。但她己经没有回头路了,借了网贷,又升级了堂口。胡三姑这次仪式更隆重,又是唱又是跳,最后宣布张桂芳己经是"出马弟子"了,只是"仙缘未到",还不能给人看事。
又过了半年,张桂芳己经债台高筑,家里更是一团糟。她开始怀疑胡三姑,偷偷去找了别的"大仙"看。结果这位"大仙"说胡三姑根本没给她立对,仙家根本没落座,需要"翻堂"——也就是重新立。
就这样,两年间张桂芳辗转于长春各个"大仙"之间,前后翻堂七次,从保家仙到出马仙,从黄仙到蟒仙,花费十余万元。每次翻堂后都被告知"这次肯定灵",但家里情况却越来越糟。最后李国强提出了离婚,儿子被学校开除后离家出走,连个消息都没有。
最后一次翻堂失败后,张桂芳坐在南湖公园的长椅上,手里攥着一瓶安眠药。冬天的湖面结了厚厚的冰,反射着刺眼的阳光。
"这位大姐,能借个火吗?"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。
张桂芳茫然抬头,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面前,穿着普通的黑色羽绒服,面容清瘦,眼睛却异常明亮。她机械地掏出打火机递过去。
男子没抽烟,却在她旁边坐下:"心里有事?"
也许是太久没人关心,也许是绝望到极点,张桂芳突然崩溃大哭,断断续续讲出了这两年的经历。
男子静静听完,叹了口气:"你被骗了。"
"什么?"
"你根本没有仙缘。"男子的声音很平静,"那些'大仙'不过是看准了你绝望的心理,一环套一环地骗你钱财。"
张桂芳浑身发抖:"可是...我明明梦见..."
"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"男子摇摇头,"我叫丁肇中,是个出马弟子。"
张桂芳猛地抬头,警惕地看着他:"你也要给我立堂口?"
丁肇中笑了:"真正的出马弟子不会主动找人立堂。仙家找弟子,不是弟子找仙家。你这两年遇到的,都是骗子。"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,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:"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帮你把那些假堂口送走,把钱尽量要回来。但前提是,你要答应我从此不再迷信这些,好好面对现实问题。"
张桂芳看着那张简单的名片,眼泪又涌了出来:"我...我还能回头吗?"
"什么时候都不晚。"丁肇中站起身,"你丈夫的问题要找戒赌中心,儿子的问题要找青少年心理辅导。至于那些骗你的'大仙'..."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"会有报应的。"
三天后,张桂芳按照约定来到丁肇中位于郊区的善缘堂。出乎意料,这里没有华丽的供桌和神像,只有简单的一张红色三尺三堂单和香案还有几本古籍医书。丁肇中换了一身素色唐装,正在整理一些草药。
"坐。"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,"把你这些年立堂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