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绾歌握着算盘的手顿了顿——这些话她虽不全信,却也听出了关键。
眼前这人竟是传说中富可敌国的顾云霁?
之前在城郊外,他还威胁她帮他救人,那浑身上下都是算计的人,此刻却像换了个人,周身贵气逼人。
他挑眉扫过满脸通红的刘员外,指尖轻轻叩击着腰间鲛珠流苏。
“刘员外这架势,莫不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,您连二十两酒钱都要赖?”
他忽然凑近,折扇挑起刘员外的下巴,“我霁月楼的账房先生可擅长算旧账——比如您去年在西城赌坊输的三千两,可是拿夫人的陪嫁首饰抵的?”
周围食客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。刘员外的脸“唰”地惨白,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。
顾云霁慢悠悠直起身子,用扇尖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:“要不这样——您把欠醉仙楼的四十两现银结了,我就当没听见赌坊的人在找您‘借钱’的事儿,如何?”
算盘珠子在扇尖下哗啦作响,刘员外额角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。
姜绾歌冷眼旁观,发现顾云霁看似随意的话里,早已把刘员外的软肋捏得死死的。
既点明他赖账,又戳中他挪用内宅钱财的丑事,最后还假惺惺给台阶,实则逼他就范。
刘员外浑身发抖,盯着顾云霁扇尖下的算盘珠子,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句话:“顾、顾公子何必为难小人……”
“为难?”顾云霁挑眉,忽然将折扇“啪”地合拢,敲在刘员外肩头,“我若真要为难你,此刻西城赌坊的人早该堵在你家门口了。”
他指了指姜绾歌手中的账簿,“姜姑娘要的不过是四十两银子,你给了,这事就了了。”
姜绾歌听出他话里暗藏的威慑——表面是帮她讨债,实则是借她的事由立威,让全城皆知得罪霁月楼的人连酒钱都赖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