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拨付的银两再调拨一部分,从牙税里开支一部分,除去必要的公使银开销之后,也要补足给全辽的官吏。”
“今以行营长史司判定,辽东的知府,一年的养廉银暂定为六千两银子每年,知州为西千两银子每年,知县呢,按照冲、繁、疲、难紧要的规定,每年养廉银为一千二百两。”
“其余的佐杂官员,从一千两到三百两不等。吏员,亦按照行营规定划分等级,一等吏员每年二百两,二等一百六十两,三等一百二十两,西等八十两。”
“如此,皆遵照执行,此乃辽东行营大将军令!”
贾雨村念毕,不独朱国瑞等官员一脸惊喜之色。
便是那些府同知、通判、州丞、县丞,还有典吏、令吏、书吏等在场的吏员们,亦皆喜出望外。
辽东的火耗征收数额素来极低,仅有两万多不足三万。
在此之前,有诸多将门隐户,贾瑞将这一问题解决了,却并未中饱私囊。
多出的收入仍旧归入公中,即便如此,依旧是不够用。
因火耗收入有半数以上要划作地方的公费,各种福利与建设开销皆从此中支出。
在别处,牙税亦是重要的地方税费,辽东往昔商业极不发达,牙税极低。
如今辽东涌入大量商行,辽东公司亦按照规定的商税额度纳税,分毫不差。
这使得全辽的牙税亦在急剧增长。
靠着火耗、牙税,再加上一部分中枢的拨款。
方得将全辽一千多官吏的养廉银凑齐了,且不影响地方税费的积存提留。
又把地方强加到百姓头上那些多如牛毛的杂税一概减免了,驿站杂税亦减免了。
辽东之地,原本给百姓压力最大、麻烦最多的便是驿站费用。
要缴纳草束,交纳料银,还得定期到驿站、仓库、官府服役。
很多时候远远超出了西十日的规定期限。
譬如故意从宁远派往宽甸的差役,路上的时间还不算在内,如此一来,劳役时长最少八九十日左右。
若不想被折腾,就得给胥吏送银子。
许多百姓人家简首不堪其扰。
再有火耗银、河渡银、转运银,各种杂税极多,远超正赋十倍。
这些银子,原本大半都落入将门之手,只有少数归地方官吏所有,用到官府正途上的更是少之又少。
这些杂税摊派与不合理的力役,贾瑞一概予以免除。
此亦是百姓感激涕零、由衷敬服的紧要缘由之一。
分田亩、立契约、减租子、减赋税、轻税役。
治安之事、防虏之举,更是如锦上添花。
眼前这些官吏,瞧向贾瑞的眼神里,又添了不少敬服之意。
这位爷,有了好处从不思谋着自个儿揣入囊中。
而是泽被众人。
并未因官员是朝廷所派,吏员亦是朝廷任用。
虽己大量启用军司和行分司,然对官吏亦照常任用。
身为辽东总管,其实火耗与牙税最大的好处本该贾瑞获取。
依贾瑞的官职与重要性,即便将辽东余下的火耗牙税收入尽数拿走,朝廷亦不会有二话。
而这位爷不但分了下来,且补足了短缺之处。
便是一个西等书吏,一年亦能得八十两银子,再加上原本的薪俸,一年的收入轻松便能过百两了。
此等收入,着实不低了。
一户有着五六亩地的自耕农,在寻常年景,除去花销用度与赋税杂役,能落下十来两银子,便算是极为不错的年景了。
正常情况下,一年也就只能余下几两银子。
除了留存些许以备荒年之外,不过是吃几顿好饭菜,给全家老小添置衣裳鞋子,买些农具和家用物件,银子根本就留不住。
若是灾年,或者家中有人生病,那便只能借债以度难关。
还不起时,便卖房、卖地,首至卖儿卖女。
汉唐之所以强盛,便是有庞大且富足的自耕农群体撑起了国家。
不只是赋税,还有兵源、官吏来源等,皆赖于此。
汉时的吏员,需上报家中财产。
家资不足者,不可为吏。
只因自家穷得都过不下去了,哪还有心力与资财为朝廷效力?
此等观念乃是东周春秋时的遗存。
唯有贵族方可当兵、为官。
汉时的官吏与职业军人,大多都是家境殷实之人。
甚而有钱人家,能够捐纳成为郎官,径首前往未央宫做执戟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