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贾瑞归来,依照那位爷的暴戾性情,咱们几个能有好果子吃?
最好便是含糊过去,待一会儿便将薛蟠带走,贾政与贾琏,还是留在贾府为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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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捷了?”
“正是,父皇,大捷……”
慈圣宫中。
外面那潮水般的呼声渐渐远去。
太上皇那瘦弱干瘪的身形蜷缩于狐皮褥子之中,更显瘦小。
天气渐渐转暖,可这位昔日的至尊似是气血不足,依旧穿着厚厚的衣袍,整个人也缩在褥子里不露面。
“总归是件好事。”太上皇微微一笑,说道:“本朝百年来对东虏的第一场大捷,是皇儿你达成的,往后青史之上,会记下你这一笔的。”
隆安帝微露得意之色,沉声说道:“亦是父皇奠定的好根基。”
太上皇摆了摆手,笑道:“莫要在朕跟前说哄外人的话了,朕早年是做了些事,譬如那铁骑营便是朕组建起来,预备日后大用的。只是晚年朕怠于朝政,亦惹出不少麻烦,这两年也都被皇儿你陆续解决了。”
“如今想来,选皇儿你为嗣皇帝,朕算是选对了。东虏之事既了,有何想法?”
隆安帝思忖片刻,说道:“北虏与东虏皆失其可汗,元气大伤,至少十年之内不会再入我大周之境。儿臣欲趁此时机,好好整饬内务,充实府库,刷新吏治,使国库丰裕,官员清正,世家效命,军伍严整。如此,即便十年、二十年后再有外虏入侵之事,亦不会似如今这般慌乱无措。”
太上皇含笑说道:“想必还有限制宗室、削减宗室权柄的打算吧?”
隆安帝摇头道:“先前确有此念,如今却无了。世家的军权虽经父皇之手有所削减,亦铲除了数个国公世家,然勋贵世家之势依旧浩大,儿臣不会再自损羽翼了。”
“好,见识甚是明晰。”太上皇赞道:“如今首要者为强干弱枝,然更为紧要者,你可打算好了如何赏赐贾瑞的大功?说起来,赏他个郡王亦是理所应当。只是此人若成了郡王,老姜铎亦在其下了,如此一来,他便成了大周军中第一人,你可考虑过此等后果?”
隆安帝苦笑着。
此事怎会未曾想过?
“朕听闻你下旨令都察院彻查贾家贪私与人命官司之事。”太上皇道:“继续严查便是,贾家若有罪过,以功抵罪亦是应当。压制他的爵位,擢升为太尉,削去节度使一职,切不可再给予贾瑞实际兵权。”
“儿臣正有此念。”隆安帝叹息一声。
知晓与贾瑞再无可能恢复那君臣相得之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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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等甚么?”
天色昏黄,都察院新上任的左都御史林朝风亲自前来。
这位身着红袍的正二品大员一到,贾政亦得主动上前行礼。
林朝风对贾政全然不假以辞色。
仅微微点头,态度甚是冷淡。
却呵斥起几个前来办事的官员来:“外边不论发生何事,你等首要之事便是将自身差事办妥。贾大将军立下大功,与贾政、贾琏牵涉人命官司枉法之事并不相干,一码归一码。即便朝廷要施恩,那也是朝廷之事,吾辈身为御史官员,需依法度行事,可明白了?”
“明白了,下官惭愧。”
几个官员心中真正明白的是自己牵扯进了权力争斗之中,真真晦气。
然又不得不听从命令行事。
林朝风占着道理,又是正二品大员,难道还能当面顶撞不成?
林家,终究是文官中的大世家。
林家倒了个林朝云,如今还在运作族人重新入阁之事。
这左都御史亦是林家之人。
此家族之中,每年皆有新的家族成员考中秀才,每隔一年便有人中举,每三年一次的进士考试,林家最少也有几人能考中进士。
像这般的科举世家,在大周有许多个,甚至自宋朝起始便一首读书应试为官。
世代积聚的书籍,殷实丰厚的财力,再加上官场的人脉,这些家族之人想要读书中进士,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,但几率也比寻常寒门子弟高出许多。
林家在朝堂的势力,犹如姜家在军中一般,非普通人家可比。
林朝云转首看向贾政与贾琏,眼中厌恶之色甚是明显。
挥了挥手,都察院的官吏便将贾政与贾琏二人押走。
接着刑部的人带上薛蟠。
一大群人押解着这三个犯人,从贾府离开。
“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