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爷这糊涂脑袋,可算是把裴桑枝灌的那些迷魂汤给晃荡干净了!
“侯爷......”庄氏低低唤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与委屈,“您三番五次叮嘱妾身要好生待桑枝,切莫与她母女离心。这般耳提面命之下,妾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,又怎敢再说桑枝半个不字?”
永宁侯悻悻:“我之前也没料到桑枝会搅得侯府不得安宁。”
庄氏眉眼微动。
不是没料到。
是自负的以为能掌控的裴桑枝,却忘了终日大雁,也会被叫雁啄了眼。
然而,庄氏并未当场揭穿永宁侯的谎言,反而顺着他的说辞,温言劝慰道:“此事原也怪不得侯爷。”
“想当初桑枝初归侯府时,那般温顺知礼,晨昏定省从不懈怠,任谁见了不赞一声孝顺?谁又能料到,她心底竟藏着对侯府这般深刻的怨恨。”
“侯爷对她百般补偿,处处偏疼,不过是念及骨肉亲情,尽一份为人父的慈心罢了。”
“本质上,错不在侯爷。”
“妾身能理解侯爷的。”
永宁侯凝视着庄氏,目光愈发温柔似水:“这段时日,着实让你受委屈。”
“哪怕没有驸马相助,我也定当竭尽全力救出临允,不教你日夜悬心,牵肠挂肚。”
庄氏闻言眸中泪光微闪,以帕掩唇轻声道:“有侯爷这番话,妾身……妾身便不觉得委屈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
庄氏欲言又止。
永宁侯:“你我夫妻二十载,风雨同舟,何必如此见外?有话但说无妨。”
庄氏的眼泪夺眶而出:“侯爷当真要...…要让谨澄和临慕就这般一副薄棺,不设灵堂,不置丧仪,草草掩埋吗?”
“妾身身为母亲,连自己的孩儿都护不住,这心里已是自责万分。”
“如今他们年纪轻轻就......叫妾身如何......”
庄氏再也说不下去,整个人抖得厉害,只能掩面痛哭。
永宁侯起身,轻揽庄氏:“夫人,是我无能,还违逆不了驸马爷。”
“丧仪是万万不能操办的,但棺椁一事......”
说到此,抿了抿唇,望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庄氏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:“谨澄是你我的长子,就用前些年我为自己备下的那副乌木喜棺吧。”
“至于临慕......”
“我定会设法重金购置一副上好的......”
“夫人,你看这样安排可还妥当?”
永宁侯轻抚庄氏颤抖的肩背,继续道小心翼翼地问道,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愧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