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光闪动,喃喃道:“小竹子……”
门外,宿槐序抱着默默流泪的乌竹眠走出不远,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,只见阴影处,一道瘦削的身影若隐若现,正午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孤独地投在斑驳的地面上,他没有靠近,只是远远跟随着他们。
乌竹眠也看到了,挣扎着要下来:“师父……”
宿槐序按住她:“给他些时间吧。”
他望向那道固执跟随的影子,轻声道:“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自己的全部,有些路,必须自己走过才能明白的,但总有一天,他会明白,真正的力量,不在于血脉。”
看着师徒俩的身影逐渐消失,阿诀呆呆地站在原地,手中紧握着那枚未被带走的两枚玉符,上面还残留着小姑娘掌心的温度,像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,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“再见,小竹子。”
夜风吹散云层,阿诀站在木屋前,第一次觉得,漫长的黑夜似乎有了尽头,阳光一寸寸爬过小院,爬过乌竹眠常坐的小木凳,最后停在他脚尖前。
那么近,又那么远。
过了许久,阿诀推开摇摇欲坠的门,走回了阴影中,然而在他手心里,玉符上的“青荇”二字却微微发亮,如同黑夜中一盏不肯熄灭的灯。
*
距离乌竹眠离开已经过去七日了。
阿诀盘坐在潮湿的岩石上,手中摩挲着那枚用红线穿起来的玉符,青荇山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青光,像极了小竹子眼睛的颜色。
“蠢货,别想了。”
阿诀低低骂了自己一声,将玉符塞回衣襟,冰凉的玉石贴着心口,莫名带来一丝安定。
洞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,他瞬间绷紧身体,暗红纹路从脖颈蔓延至右手指尖,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,直到一只野兔窜过草丛,他这才缓缓放松。
自从送走乌竹眠后,阿诀换了三处藏身地,蚀骨宫的爪牙最近在不夜天城活动频繁,他这样的半魔最容易成为目标。
“至少……她是安全的。”
阿诀喃喃自语,异色瞳里浮现出了一点浅淡的笑意,
晨光微熹时。
阿诀戴上斗笠潜入城中,他需要补充药材,最近体内魔气躁动得厉害,自制丹药已经压制不住了,之前宿槐序给的芥子囊里一些灵丹,不过对他的作用也不大。
抵达市集时,才刚刚开张,人流尚稀。
阿诀压低斗笠,快速采购所需,正当他转身欲走,一阵孩童的啼哭忽然引起他的注意。
巷子深处,只见三个黑袍人正围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,那女孩是异色瞳,一只浅红色,一只金色,一看就是妖族和魔族的混血。
为首的魔修贪婪地舔了舔嘴唇:“纯净的半魔童女血,长老一定喜欢。”
阿诀脚步微顿,缓缓握紧了拳头,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,但他的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乌竹眠泪眼婆娑的样子。
他叹了口气,走到巷子口,一把扯下了斗笠,冷声道:“放开她。”
魔修们回头,看到少年异色的双瞳和脸上蔓延的暗纹时,先是一愣,继而哈哈大笑起来:\"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那个藏头露尾的人魔小杂种啊!\"
阿诀不发一言,右手攥紧,暗红魔气如活物般缠绕而上,他本不想在城中动手,但此刻别无选择。
战斗结束得很快。
两个魔修倒地不起,第三人捂着断臂仓皇逃窜。阿诀喘着粗气,右半身的纹路已经爬满脖颈,像一张狰狞的网。
小女孩吓得忘了哭,呆呆望着他。
“快回家。”阿诀勉强扯出个笑容,却因魔气反噬吐出一口黑血,他踉跄着离开巷子,没注意到逃走的魔修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。
当夜,蚀骨宫三长老座下十二魔修倾巢而出。
阿诀藏身的山洞被符咒炸开时,他正因魔气逆行而痛苦蜷缩着,为首的正是白日的断臂魔修,此刻满脸狞笑:“小杂种,长老要见你。”
三十七根封魔钉打入体内时,阿诀没发出一声呻吟,直到被拖入蚀骨宫地牢,看到端坐在白骨椅上的三长老,他才真正变了脸色。
三长老裹在一袭暗紫绣银的宽袍里,衣摆拖曳如蛇行过地,袖口与领缘皆绣着细密的骨纹,乍看华贵,细瞧却透着一股阴腐气。
他身形瘦长,似男非男,似女非女,皮肤苍白如久不见光的尸蜡,偏偏唇上又涂着艳丽的朱砂,瞳仁是浑浊的灰白色,像是蒙了一层翳,看人时